卫齐光只觉屋子里闷得透不过气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找出几样素点心给她吃，望着她渐渐清瘦的面孔和嘴角的点心渣子，默默想――

        其实，卫齐光知妹妹的很多秘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愿意纵容妹妹端庄表象下的出格行为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主动接过主持中馈的责任，简人手，约束仆妇，开源节，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读书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被他抓了个现行，也不羞愧，“腾”地站起，大声嚷：“那个老东西说得没错，他女儿本来就不上哥哥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谢家那小子是个不折不扣的人，小小年纪就长袖善舞，八面玲珑，假以时日，不知会遇上什么样的造化。

        卫齐光牵着妹妹的手，扶她翻过窗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知妹妹送给自己的手帕、香、荷包和扇袋，都是她边的丫鬟代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支起窗子，意外地看到一双乌溜溜的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开始发愁怎么安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匣子没有上锁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小声些！规矩都忘了吗？”卫齐光哭笑不得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哥哥将来要娶天底下生得最美、份最高贵的女子为妻！他和他女儿连给哥哥提鞋都不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再说，女子的容貌和份有那么重要吗？最难得的不是她的品行和心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的针线活毫无长进，偏偏死要面子，把自己夸得天花乱坠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知妹妹经常偷偷跑到书房翻阅书信，翻得信纸都卷了边儿，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。

        妹妹可以一直这么快乐。

        妹妹躲在窗外面偷听，脸上写满愤怒，双拳握得死紧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，谢家一直没有动静。

        要是妹妹被谢家退婚，也没什么不好。

        卫齐光心无旁骛地闭门读书。

令爱大概也不缺我这么一个哥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看着卫齐光在退婚文书上签字画押，干鲜红的印记，拂袖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谢老爷吩咐家逢年过节往这边送年节礼，虽然不像往年有诚意，却挑不出什么错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知妹妹私藏了很多野史和话本。

        和谢承安相比，自己就板正守旧得多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侍郎被卫齐光下了面子，脸色很不好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甚至不止一次地想――

        说不定谢家也要退婚。

        兄妹俩相依为命，形影不离。

        谢承安每个月给他写一封信，开讨教学问，中间谈论琐事，末尾问候妹妹，举止光明磊落，又令人如沐春风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乡下的日子过得平静又舒心。

        妹妹越长越高，子也如他期待的一般渐趋沉稳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担心妹妹被登徒子轻薄，总是藏在不远的巨石底下，安静地守护着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到时候，妹妹还不知要怎么哭鼻子呢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穿着单薄的纱衣，像自由自在的鱼儿似的，在水中游来游去，脑子里转动着怪念，时不时发出一声偷笑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知妹妹会在盛夏的夜里，摸到附近的小河里游泳。

        卫齐光暗暗感慨――

        卫齐光将书信放在书房的匣子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止喜欢才子佳人的故事，也喜欢山野怪，喜欢香艳骨的诗词。

        妹妹呆了呆，点：“哥哥说得对，是我狭隘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