――应该没有讨厌我吧。

        灵默还是有自知之明的，她只是和木匠、兄长下过棋，结果后来，木匠不想找她下棋，陆琏温言劝她不要耽溺于此。灵默明白，这是说自己下棋不好的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太凝比灵默长了两三岁，已经在国子监的高级班了。何况她次次榜首，灵默则在后面一溜的尾巴里面。

        反而是王太凝扬言，“还不回去？”迈步就往前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灵默乖乖坐到对面，等王太凝摆好棋盘，才敢说，“王姐姐…下完棋后，可以教我功课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灵默又垂下，不知晓说什么了。

然不觉。

        王三小姐的棋艺好，是毫无疑问,有目共睹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室内两人沉默一息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太凝翻开一卷孤本棋谱，手执白棋，与书中黑棋对弈，忽而出声，“你还要偷偷看我到什么时候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不然，等去了王家……岂非是满屋的“王姐姐”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受限于闺阁份，来往论棋之人自然是士族子弟，往往常胜少输，若是赢了王太凝，便会被王太凝不断以讨教的名义前来对弈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敢靠棋盘，也就是靠王太凝，太近，隔着几步看着棋盘，心里思索了一会，指尖不由动了动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敢再看王太凝，灵默快速起一枚白棋，下在极其意外的中腹，却恰好其分地破了局。

        灵默心急如焚，不明白自己哪里讨她不喜了，破天荒地畅地吐出，“你别赶我，我知怎么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棋痴之名，也就传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而灵默以为王太凝在向她交友，一直埋下棋，有一点傲慢的王太凝居然提出让她来看棋局。灵默急遽从自己的被窝地爬出来，到王太凝的旁边。

        灵默着书卷，碎步跟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王太凝在这局的第五十手凝滞了很久，以为灵默在奚落她。对王太凝来说，在下棋上是不可以开玩笑的，于是她绷着脸，“那你来看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君子四艺，王家的小辈自幼熏陶其中。谁也没想过，小小的孩子在后来会成为棋痴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太凝定定瞧着灵默白皙的侧脸，心，这实在是在看不起她罢，怎么可能那么快下完。口气却了下来，“我家中行三，字太凝，你往后叫我凝姐姐便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灵默在被窝里温书，控住不住用余光看她在干什么，被发现后，笨拙地说，“王姐姐……我只是看你要什么时候下完，你说，书上有问题，就来问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而后王太凝上扔开棋书，抓起灵默的手，“你，坐到我对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是要和灵默下棋的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来王太凝正是王二夫人说起的棋痴侄女。

        ――不想被王太凝讨厌。

        棋子啪嗒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太凝把王家擅棋的长辈一一下遍后，习得棋，便想与外面的棋手论棋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太凝闻见灵默忽然起笼过来一阵草木幽香，心里无名懊悔，想来是她自己误会了。陆灵默连那些那些眉眼官司都看不懂，怎么可能懂得嘲弄她。就挥一挥手，“算了，你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不相信灵默在棋上会比她更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