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问题是她现在深夜复盘复得无法休息。要么觉得过去的自己得不够好,要么觉得未来的自己准备不够多。
她莫名有些窒息。
高水平艺术团对她来说太重要了。
徐烟林:???
徐烟林眨巴眨巴眼睛,乖乖地脱鞋盖好被子。
等她毫无睡意、双目圆瞪地坐起来,翻开手机一看,竟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。
他倒是把撤回的话轻轻略过了,徐烟林来不及想其中关窍,先去思考他的提问。
消息微震,越森继续进言。
“我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考试的事情。”
徐烟林终于出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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洗手间的排气扇一直在转,冗长而绵延,徐烟林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上面,一点都没发现自己脑子里已经没有在想考试的事情了。
越森:“耳朵找一个声音听,一直听下去。”
这时手机突然震起来,越森吓了一,掏出来的时候差点失手给落到下水里。
越森:“你可以想一想我。”
越森:“你可以想一想因果。”
“怎么了?不舒服?”
这十几秒他觉得自己像是在考英语听力时,等待句子与句子之间的空白。不知耳畔的声音何时响起,极短的停顿迟缓又紧张地拉到无限长。
越森:“你现在想的是不是消极的内容?消极是什么导致的?原因是什么?”
越森:“多想想自己出来的题,练好的动作,积极的分绝对比你想象中的多。”
,还是说其实没有这么难只是我发挥不好,北大的题型和群大一样吗,难度呢,考特长的时候我紫金冠落地好像没站稳,他们到底喜不喜欢我的剧目,怎么都没什么表情,也没有给自由发挥的环节,还是说因为不看好所以没有给我即兴的机会……
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,她朦胧看见越森的最后一条消息。
她快要睡着了。
“越森”撤回了一条消息。
你还得不够,你还可以更好。
徐烟林有些愣,半晌没有打字,直到越森又发了几个表情过来,她才呆呆地打出一个“啊。”
越森:“这样吧,现在先别再动脑了。听我的,先躺好。”
考试总会有些紧张,这很正常,她也没想为难自己。但现在脑子本不受控制,强制地回放和预演让她紧张的一切,这令人崩溃。
等她想明白自己干了什么,给越森的消息已经发了出去。本来以为他睡了,没想到是秒回。
越森蜷在淋浴间的一张小板凳上整理错题。
要不写张卷子……不行,这样会打乱作息。该动脑的时候就动脑,该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。
说来也怪,考之前她反而什么都没想,该吃吃该睡睡。现在考完了,她反而开始患得患失。
徐烟林:“我睡不着。”
他住在宿宿舍,没人会来查宿的房,梁叔已经睡着了,查房用的手电此刻被他“借”走支在放沐浴的架子上,供他偷偷开夜车。
从来没有人夸夸你,认可你的成绩,肯定你的付出。
还是忍住了。
碰到额角的肤时,徐烟林惊觉,原来自己一直紧紧皱着眉,手一片僵。她打着圈,从前额一直游走到大半个脑袋。等到手有点酸了放下来时,她发现自己眼有些重了。
所幸越森好像也知她思路卡壳,紧接着就帮她解了谜。
越森:“因为你总是忽视自己的努力,聚焦自己的不足。”
越森突然很庆幸自己今天决定打灯学习。
应试教育总是叫人百尺竿更进一步,你进步了就让你戒骄戒躁,于是你永远觉得自己还不够,永远差很多。甚至从高中毕了业,社会和制也沿袭了同样的思路。
老师总说这里那里丢分,家长总说这里那里差点。
可是你真的一直在努力,在进步啊。
“不是。我的意思是……”
她还真想不出越森会说什么。
越森:“打错字了。”
徐烟林不想开灯,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下床倒了杯水一口气灌进肚子,放下的时候杯底磕在桌沿发出“铿”的一声,几乎像是巨响。
越森:“好了昂?那现在放下手机,两只手放在太阳上,慢慢向眉心按摩,再扩散到周围的。”
但她发现她思考不出来。
这下等待空白的变成徐烟林了。
寂静的黑暗总是最吵闹。
完全看不出语气,越森这一刻是真想给她打个电话过去,顺着信号去撬开她的嘴巴,找一找那平淡语气里唯有他能察觉的情感。
越森:“睡着之后,可以想一想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