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是怪物罢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就是好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夕光斜照，暮色将乐土吞没一半。

        封铎看着远方，冷淡的回应中带了点嘲意。

        孟凝咽下最后一口饭后，过了属于困兽的、也不会有答案的疑问，反而挑了那个最本质、最不该在饭桌上问出口的方向。

        孟凝的反问，轻淡得泛冷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她渐渐觉得没了必要，也没了兴趣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睫尖挂了一滴泪，摇摇坠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这思路，很有意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放下碗筷，闲散地往后靠，指尖轻敲桌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就算是怪物，只要有力量，谁会放弃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不愿放弃，还是不能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难怪，封铎初次见面就这般称呼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再往前推测——末世，也是人为的吗？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很可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封家背靠政权，封铎表现出的态度，某种程度上也是层的态度。

        是啊。

        眼下这样平常温馨得诡异的画面，简直像在演什么兄妹温情剧。

        孟凝起餐巾，轻柔地了，才抬眼认真地看向他。

        任由一家独大向来不是东亚政治传统，封家确实需要制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说我暴在你的异能因子中，所以你天生就有异能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封铎被她的尖锐噎住了片刻，出难得的无奈。

        物种跃迁，随之而来的就是文明崩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孟彿问过我差不多的问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原本打算在气氛转向正常时，借机问些更直接的问题，比如封铎为何囚她至此，是否要交换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孟凝垂眸，着自己的指尖。

        难怪封铎不能离境抓捕她，他的存在本就是秘密武。

        对面沉默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想起实验室里的疯狂，孟凝愈发腰肢酸，食不知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些东西，封家不会造，但不代表其他家族会拒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跟孟凝之前接乐土的奢靡那面截然不同，割裂得仿佛两个世界。

也从未跟母父同台吃饭，但她曾听国内来的友人说过，在中文语境里，鱼脸颊肉等于华人饭桌上的“爱之至肉”——最、最、最少、最难取，专供每个家庭的心肝儿享用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到今日，她的答案依旧。

        封铎放声大笑，听不出是否满意这个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倘若封家天生异能且破解了底下的基因奥秘，那无论是激活高阶异能者，抑或批量高等丧尸，都只是国家授权下心锻造兵的战略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谢家带高级丧尸来，是为了出售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竭泽而渔，只是人类一遍遍重复的老戏码。

        孟凝没追究底，又换了个问法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哪个哥哥，会往妹妹的子满？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本来以为乐土是中立的地方，大家是来度假的。但是你们放丧尸进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觉得异能进阶到最后，人还能算是人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孟凝口忽然滞闷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久，封铎起，绕到孟凝边，牵着她走到阳台。

        失去自由的疯子，难怪如此危险。

        封铎顿了顿，笑得放肆又阴郁，终于撕下了煮夫的温柔假面，也不像实验室里的缱绻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这么直白，我该给你什么答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封铎挑挑眉，笑而不语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更可怖的是，那些培养高级丧尸的家族是自愿的，抑或在某种授意、压力、暗令下，被迫研究出了这种东西？

        但从他一直嫌弃丧尸晶的表现来看，答案似乎不言而喻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才发现自己所位置离孟家主楼尚远，周围皆是楼层低矮、外观低调的研究所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靠这样基因修改的技术诞生，本就是怪物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谈那么糊难证的阴谋，她的存在已是一柄例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