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,两人四周散落了不少黑衣人的尸。但梁曼一直都在刻意控制住自己,努力不看旁边:“掌门,他们到底是什么人?他们为什么非要追杀我们?…”
她什么忙都帮不上。
每一人都是睁着不甘心又愤恨的眼睛死死盯住天空,就算是掉出脸来的眼珠子也是瞪得又恨又怨毒。
初春的溪水冰寒刺骨,一扑面就给她冻了个激灵。
潺潺泠泠的溪水掩去了她嚎啕的声音。
有的倒痛快些。干脆不给丝毫生机直直地一路跌到底。最后摔了个脑浆迸裂浑寸断,生生摔散成了一滩铲不起的稀泥。
云凌沉默许久:“…魔教。”
听从云凌的指挥,梁曼颤巍巍地掀过一尸首来,扒开他后颈的衣领。
“掌门,你信我吗?”
果然,正如掌门所说。自尸的脖颈开始,向下一路印有一缠缠绕绕重重叠叠的红色纹。如同一朵凄艳诡丽的朱红千丝花,顺着死人的脊椎一路绞缠盘旋铺满了整个后背。
而现在,掌门中了毒。他看不见了。两人被困在这看不到尽的森林里,她成为了两人间唯一的指望。
希望司大人他吉人自有天相。
其实她哪有什么取水的工?只不过是诓骗云凌现在看不见罢了。
云凌循声望了过来。
这些冤死鬼们,有的要么是一路下跌,摔摔打打踉踉跄跄活活被途径的障碍物插死撞死的。
云凌,这是魔教的标志。无相教之人,人人背后印有此物。
梁曼询问是否可有解法。
但最后…
他为了自己,挥刀而去。
落照荧荧铺上她的脸,将她的影子映于他的上。
走近水,她跪倒在地,取了一捧水泼在脸上。
而崖上,现在还挂着几条胳膊和呢!
她一路的命都是别人给的。
只是她运气好,手里坠着个云凌。这一路下跌的障碍全让有内力护的云凌先替她受了,等缓过劲来才到她。最后又运气好的抓住树枝落在石台上。
日近要西沉。天际,余霞成绮景扬辉,林中皆被照映成一片的滟滟浮光。
想到大哥,她渐渐冷静下来。
梁曼:“掌门,那边有小溪。我去取水。”
不止这一例,其他几尸也皆是如此。只不过千丝花或大如面盆或小如鸡或直上直下或绵延逶迤,形状大小各有不同。
云凌停了停,:“慢慢行气,也许可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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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来的这一路,全仰仗着别人的保护。无数次的危险都是别人而出,挡在自己前。
下一刻,梁曼浸在水里,崩溃地放声大哭。所有强撑的镇定在瞬间然无存。
她不能再站在别人后了。
梁曼支起,看着溪水里双眼通红的自己,慢慢下定决心。
这是她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。她真的很害怕。
那个时候,她被吓呆了。完完全全像个废物一样,一动也不能动连话也说不出来。
不然躺在此的,也应再添两摊肉泥。
不知此时受了重伤的司景情况如何?可两人已是自难保,实在无能为力。只希望罗怀他们会发现不对尽快回支援。不然的话,司景恐怕…
而刚才,又是司景而出替她挡了一刀。不然那一刀该是落在自己上的。
梁曼还嫌不够,又连着捧了好几捧往自己脸上泼。最后,她干脆俯下,把全埋进水里。
上一次还是大哥。
那个时候,是大哥挡在自己前护住了她。他举刀发誓,要完完整整地带自己走,他不许任何人伤害自己。
名的什么毒。在断崖上的时候浑经脉翻涌气血逆,而口则痛苦难当,神志也有些许不清。
不待云凌回答,她便直直向溪边走去。
她必须要振作起来。
看看这一桩桩一,哪一个不想活?哪一个情愿死?
绚烂的残阳下,梁曼低着。她用牙咬住绷带,一圈一圈地将手臂缠紧。
“我们一定要,活下去。”
虽然一直刻意地着自己不去想,但是刚刚翻动尸的时候,她却已经把那一惨绝凄厉的死状一一看了个清楚明白。
梁曼又把刚刚她和司景发生的事与云凌说了。
奔泻的水带走了止不住的热泪。
只会痴痴傻傻呆呆愣愣地坐在那里,茫然地看着大哥变得冰凉。
这个世界人命不值钱。大家一个比一个活的低贱。但她从没想过,自己也会把命留在这里。
是了。全依仗着大哥,她才得以从白华渊手里逃出来。不然,她恐怕永远也没机会回家了。
“我一定要带着你出去。我们两个一起。”
交之后,两人呆坐一阵。再无一言可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