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婳气鼓鼓的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嘴里,用力的嚼了起来,咽下去后,反问他:二爷,陆家要是把人撑死,传出去就好听了?
他声音朗,是一惯只有对她,才有的清冷疏离语气。
陆时侒的目光从桌上,移到她的脸上,挑起俊眉,吃的太少了,再吃点。
我已经吃饱了。
屋内静的落针可闻,就在这时候,咣啷一声,蝴蝶簪子从时婳左袖口里掉了下来,她弯下腰去捡,却摸到了一只手,温热的手背,修长的指,她像是到了尖刺,猛的一下子缩回了手,忙着直起腰。
可我已经饱了呀!哪有这样横蛮无理的人?她都吃饱了还让她吃!
一声脆响拉回了时婳的思绪,陆时侒斜乜她一眼,去拿一副新碗筷。
陆时侒这才执箸,夹菜吃饭,细嚼慢咽,默默无言。
陆时侒把地上的簪子拾起来,走到时婳面前,拉住她的手,将簪子放在她的手心,明明屋内光线很暗,很黑,她抬起脸却能够清晰的看到他那双亮如星辰的眼睛。
话说完,他就迈步出了屋,往陆老夫人院里请安去了。
她抬眼去看他,他正垂眼喝茶,在他搁下茶碗那一刻,时婳及时收回目光,夹菜吃饭,他可真浪费...
电光石火之间,她仿佛看到,他对她笑了一下,如微风拂过水面,泛起一层细小的波纹。
你耳朵什么时候不好使了?他啜了一口翠绿有光的茶汤,语气略有不满,去吃干净,省的浪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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牙尖嘴利他搁下茶碗,从椅子上起,背对着她,挡住了脸上险些藏不住的微笑,吃完,把桌子收拾了。
啊?时婳讶然,眼睛睁的大大的,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。
是时婳蔫蔫的应下,去了小茶室,他是吃饱了!可她还饿肚子呢!
陆时侒摩挲着手里的茶碗,眼神一错不错的都在她上,他方才怎么没感觉有多好吃?
时婳自小养在柳如烟边,柳如烟坚信女子得纤态盈盈、娉娉袅袅,才算得美人,她被养的胃口很小,只吃了小半碗饭就饱了。
时婳哦了一声,洗了手,盛了一小碗红稻米搁在他面前。
时婳拿了一副新的碗筷搁在桌上,陆时侒却说:我吃好了。
她吃的很秀气很端庄,脸颊一侧微微鼓起,咀嚼的时候嘴角的小梨涡深深的,看上去吃的很香。
时婳抽出自己的手,转去点灯,她方才一定是眼花了,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坏人!
陆家,陆家!你们陆家要面子,就能这么欺负人!
他端起茶碗,用碗盖轻轻拂了拂茶叶,抬起眼看她,去把桌上的饭菜都吃了。
很快,丫鬟们将一碟一碟致可口的饭菜摆在了外间的金丝楠木桌上。
时婳把端着的描金菊纹豆青盖碗搁在了圈椅旁的几桌上,二爷,请喝茶。垂手立在一侧,等着他的挑刺。
他也在看着她。
他就是故意折腾人!时婳杏眼圆睁,抿着,默默看了他半晌,还是去打了温水,备好了巾帕,漱盂。
谁知他一张口就是:你瘦的弱不禁风,怎么干活?要是传出去,不知的还以为我们陆家苛待你,不给你饭吃。
也不知筷箸怎么就掉在了地上。
时婳闷声走到桌前,盛饭,夹菜的时候却一愣,桌上的菜,几乎没动,他只吃了跟前的菜,其他的,酸笋丝,糖醋排骨,鸡髓笋等压都没动。
陆时侒净完手,坐到圆凳上,招呼时婳,盛饭。
真不亏是他,让她吃他的剩菜剩饭!
陆时侒慢斯条理的盥手,接过她手中的布巾,一接一的干指上的水渍,端起小茶盘里的茶盏,漱了口,又指使她:去沏一杯六安茶。
只会发呆,偷懒陆时侒,难还要我去掌灯不成?
他这人就连吃饭也要比其他的男子要斯文,儒雅,怎么偏偏对她这么尖酸刻薄呢?这么坏呢?她到底哪里得罪他了?时婳百思不得其解。
她刚搁下筷子,就听陆时侒说:就吃这么一点儿?